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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香味【精选3篇】

小编: 甜味拾荒者

泥土香味【精选3篇】一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雨点像一个个快乐的精灵,蹦到地上,砸出一朵朵泥黄色的花,又挑弄出了一圈圈的涟漪,然后安静的消失,就像老家的那个老宅子一样,无影无踪。

  如果问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那个老宅子。那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最让我怀念的地方。它没有宏伟的高墙,也没有精致的装饰,有的只是开门时吱吱呀呀的灰色木门和有时会漏水的破旧屋顶。它是我见过的最老的宅子,老到连门上的锁都是最古老的铁链,只是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

  我最喜欢下雨,因为那样子奶奶就不必再去田里忙,我就可以在她的怀中去数从屋檐上摔落下来的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精灵,每当这时,我总能看到奶奶被快乐击出一圈圈的皱纹,就像那地上的涟漪,只是久久没有散去。而这时的老宅子,也总是有一种好闻的泥土的香味,淡淡地,却又如此真实地萦绕在我的鼻间。

  老宅子没有那种漂亮,宽大的窗户,小小的木窗上已经落满了灰,还有屋顶上的房梁,已经被虫子侵蚀得千疮百孔,时不时还会飘落下一些黄色的粉末。屋子里很暗,但却有更加浓郁的泥土香,老式的黑白电视上面总是播着那一个频道,咿咿呀呀地吵闹着。昏暗的光线,朦胧的声音,老宅子总是给人一种飘渺,却很惬意的感觉,就如同在微微泛黄的梦境中一样,不愿醒来。

  可这一切却终于成了一场梦。在推土机和铲车的`轰鸣声中,那个灰色的老古董倒下了,"尸体"撞击地面时发出的沉闷的声音,犹在耳边。而在废墟的旁边,亮白的二层小楼正闪着刺眼的光。猩红的房顶,洁白的墙面,还有大而干净的落地窗,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及时又合适。小楼有着厚厚的防盗门,锁也是一道又一道,只是眼前十里米厚的大家伙再也不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明亮的房间里满是阳光的味道,超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拼命地展示着自己的五彩斑斓,竟有些刺耳和嘈杂。

  古老正在被一点一点地从现代文化中挤走,一座座的特大城市俯视着悲哀的小村落,安静的老宅被一个个的推倒,发出沉闷的响声,取而代之的是喧闹的高楼,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事物是应被更新,但传统更应被保护,那不是落后,而是文明的积淀,是生活的结晶。

  又下雨了,撑着伞走到楼下,走到旧时的老宅处,一样的精灵从空中落下,打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只是再也击不起黄色的水花。弯下腰,抚摸着似乎依然柔软的地面,仿佛又闻到了泥土香,那种古老建筑所特有的淡淡清香。

泥土香味【精选3篇】二

  又是一年淫雨霏霏的清明,父母终于空闲下手头的工作,带我离开城市的红灯绿酒,回去老家。车内一阵沉闷,打开车窗,看飞速倒退的树木,怎么那么匆忙?风灌进来,正享受这风吹散头发的快感,车窗却又被关上。等待了我三年的泥土香,等待了我三年的竹林,还有,永远沉寂的老人,一幕幕的浮现。

  记忆里,每逢夏日雨后。爷爷都要架起自己做的竹床,在竹林里乘凉,我也挂上我的吊床,听着爷爷吱吱的摇蒲扇的声音,把吊床荡得高高的,阳关透过竹叶的空隙像星星点点,闪烁不定。清新的泥土香啊,无时无刻不撞击着我的嗅觉。爷爷,为什么泥土会这么香啊?爷爷准是用粗糙的大手摸着我的脑袋,像是在挠痒般的舒适。因为地下住着一个神仙啊,他要我们都幸福的生活着,我眨巴着眼睛那可不可以叫他多长出来一点泥土啊,那就更香了。爷爷哈哈的笑,我也跟着笑了。

  蒲扇摇啊摇,竟摇过了一个童年。十岁了,父母到乡下来,要把我接走。我抓着爷爷的大手不

  放,问爷爷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爷爷摸着眼角,老了,融入不了新环境了,这里挺好,挺好。你要听爸妈的话任我怎样的大哭大闹,父亲还是把我抱到车上,我趴在后座上,看着那个身影,背景是风里微微颤动的竹林。渐渐模糊了,然后消失在转角。

  终于到了老家,雨知趣的停了,听说爷爷就葬在竹林里,我匆忙的往竹林里赶,以致几次差点跌倒。看着面前的泥土,双腿没了力气,跌坐在墓边,手抚摸着刚长出的嫩草,泪水不自觉的掉下来。贪婪的嗅觉告诉我它是如何的喜欢这更香了的泥土的气息。

  我坐在了爷爷身旁,起风了,一样的雨后,一样的星星点点,一样的泥土香。只是我们都不说话了。

  爷爷,泥土真的更香了。

  爷爷轻喃一定要幸福

泥土香味【精选3篇】三

  回家当天傍晚,便去探望了李老先生。

  老人一头白发,精瘦。当他悠闲地坐在门前台阶上吸烟时,透过那飘渺烟雾,我分明从他浑浊却深邃的眼中看到了人世沧桑。他静坐在台阶上,看着门前平坦宽广的水泥路,心中思绪万千。凉风习习,微弱的星光陪衬皎月,洒下清辉。

  李老先生原是村里的教师,退休后耐不住性子,便做了村里的邮递员。绿色的布包中塞得鼓囊囊的,被他反背在肩上。风轻霜微的清晨,草叶上一颗露珠欲落未落。路的两旁,繁花数点,朝阳的光辉在他身上打出金黄,任南风带着沁人的土香袭乱他的头发,微微湿软的土路上印着他深深浅浅的脚印。每天清晨都能听到他粗砺洪亮的嗓音:“丫头,报纸给你塞门下了!”我总会甜甜应一声:“好咧!李爷爷您慢走。”

  小时候,村里的路是泥路,虽然被踩得很紧实,终究会留下岁月的印迹。夏日的骄阳热烈似火,泥路被晒得裂开了口子,村里和镇上相连的那条路最是繁杂。正值丰收时节,金色的麦穗用镰刀割下堆在路边;农民们推着装满麦子的小车从泥路上辗过,推进小镇给麦子加工;小麦上带着清淡的土香变成细腻柔滑的面粉滑入人的记忆深处。每逢下雨后,泥路上的坑便蓄满了水,我们这几个孩子便穿上雨靴在泥地里蹦跶,常把送完报回家后的李爷爷溅得一身泥水。他也不恼,还咯咯地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伴着我们的笑声像是在跳舞。

  后来啊,泥路上铺上了方石板。走在上面,它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暮朽老人厚重的喘息声,像韶华已逝、容颜衰老女人的叹息。我们渐渐大了,少年的嘴角冒出几点胡须,少女的线条愈发柔美。村里的人却愈来愈少,紧闭着门窗,空旷着街巷。只有那条路由青石板变为水泥路,修得愈来愈宽,曼延得愈来愈远,而所过足迹却很寥寥。李爷爷的脚步一日日迟缓,头发日益花白。没有人抵挡得住岁月的侵蚀,可那条路总是翻新重修,似乎想将它沾染上岁月的足迹全部抹掉,将那欢声笑语悉数掩埋。

  李爷爷掐灭了烟头,迈着迟缓的步子走到路中央。沉默着,缓缓曲了双膝,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路面上。夜,静悄悄地,只有凉风刮过树叶的窸窣声。“李爷爷,你在干嘛呢?”我的出现打破了这片安详。“嘘。”他说,“你听,它在哭啊。”李爷爷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这静谧的空间,我的鼻头渐渐发酸。

  后来,李爷爷搬家了,听说是儿子接他去城市了。离开的那一天,我去送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了好长,他站在路的那一头,看着我,却好像穿过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