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花开我到河边来散文

小编: 李文深

山上山花开我到河边来散文

清明过后,梨花盛开的时候,不知映山红开了没有。有人说开过了,有人说还没开,几人相约去山里看看映山红。我提议赌一把:谁输了,晚饭埋单,都赞同。驱车琉璃庙去看映山红!

出了分水岭隧道,两边的山上,还未见青翠,山桃和山杏花在阴坡大片招摇,搔首弄姿,星眸生辉,一点也不矜持。暖风袭来,犹似一群娇俏的山里女子掩口失笑,嘲笑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不懂时节的人,那娇娇的笑声似乎穿云裂帛而来,惊破耳鼓。在山花的目送下,车子过了后山铺,在一座小桥上停下,弟弟说去年他在这里见过,几个人爬上桥南的山坡分头寻找传说中的映山红。山坡上荆棘丛生,不知名的灌木间散落着细弱的蚂蚱腿儿,已萌发出可爱的嫩绿色芽孢。待到鹅黄色的小圆叶长满枝头,就会开出成片成片白色的小花,虽不灿若繁星,却也独自妖娆,独自妩媚。

苦心人天不负,终于有人叫起来:“这里,这里,这里有。”举头望去,在山半腰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几丛映山红如火如荼,粉紫色的花朵灿如云霞,摇曳生姿,叫人忍不住想亲近,又怕亵渎了瑶池仙子的圣洁。一班人顾不得棘刺丛生,坡陡路滑,纷纷围向映山红,举起各式长枪短炮(相机),跪着蹲着姿势各异,向着心中的仙子顶礼膜拜!尽可能多的把那骄傲的身姿收进镜头。厚实的户外手套也没挡住棘刺的锐利,扎得我满手柴刺。当翻看着一张张姿态各异风情万种的照片,心中的喜悦和成就感油然而生,劳累和棘刺都算不得什么了。

患病后一直就没再出去,总是在家与医院间奔波,即便最爱的山水也是疏离了。端午节过后,化疗的间隙,感觉身体还行,腿也还能走得动,颈椎也还能承受一颗头颅之重。女儿见我状态尚可,就撺掇说咱们出去玩吧。可是去哪呢?不能太远,以便发生情况能及时去医院,还要有好山好水,女儿说去琉璃庙吧,您不一直念叨琉璃庙嘛。是啊,心心念念琉璃庙。

带上户外用的躺椅,带足水又买些水果零食,向琉璃庙出发。时序已过初夏,路边的山青翠欲滴,各色植物尽情抒发着特有的情怀。荆条正逢花期,蓝色的小花一簇簇枝头开得热闹非凡,引得蜜蜂不辞劳苦千万里追寻,我们才得以享用荆花蜜的香甜。阳坡上大片的荆梢条下,偶尔隐藏着野百合的窈窕身姿。车子过处,女儿惊呼,快看:野百合!百合花也开了!

想找一处有山有水有树有阴凉,没有游人的地方,来冲刷尘世的喧嚣,洗却消毒水的'味道。车子驶过栢查子隧道,拐过一个弯,对面赫然出现一座大桥,桥下是大片大片的阴凉,桥的南面是一面不太陡的山坡,坡上杂生着多种乔木和灌木,只有菠栎树是在圣泉山见过的。桥的西面有一条小路向前延伸,偶尔有一个行人走过,里面可能是个村子。桥头是一家道路养护所,没人上班,空着。桥东有一条小河,清澈见底,游鱼可见。河边生长着清瘦的蒲草,蒲棒又细又小,单薄的身子向人诉说着营养不良。小河东岸沿河栽植着高大的白杨,清凉的河水从白杨脚边缓缓流过,河床上零星散落着大块的光滑的石头,石头的缝隙里小鱼群无忧无虑地嬉戏着。

把车停在桥下,支上户外躺椅,躺在椅子上吹凉风。耳边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悠悠清风抚过肌肤,暑热烦闷顿时烟消云散,颓废的心情为之一振,置身大自然的山水间,神清气爽,从未觉得活着竟是如此美好!曾经自诩前世为青草仙子,受日月精华山川河流的滋养,今世才如此挚爱着山山水水,将自己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与清风明月为伍,与树木山林为伴,将尘烟抛尽,与青山绿水共清欢。

女儿去下游的河道里探险,我跑到河边看人钓鱼。在小河的中游有一个人正认真地下着钓钩,烈日下不时有小鱼上钩,都是些小于十厘米的小杂鱼,我问怎么不到前面的树阴凉里去钓,他说那是养鸭人的地盘。

河里还有一群游弋的鸭子。是那种灰褐色的麻鸭,一会踩着水使劲地抖落这翅膀,一会又使劲地将头扎入水中,一会又排成队游向远处。养鸭人在上游圈一段水域,当作养鸭场。河岸的小路边,有一块不太显眼的路标,指示出养鸭人的小屋。养鸭的是一对夫妇,见我们来买鸭蛋,十分热情地介绍:都是早上新捡的,特别新鲜,咸鸭蛋的黄都是红色出油的,边说边麻利地拎过来盛鸭蛋的水桶,让我们看她的鸭蛋多么新鲜。买完鸭蛋,坐在桌边与他们闲聊起来。女主人很健谈,她说鸭蛋的黄能腌出红油,绝不是喂了添加剂,而是喂了小米面!我吃了一惊,那得多高的成本?小米七块钱一斤呢。她说每次都是和别人一起合伙,去坝上拉一种小米抛光后的面儿做鸭子的饲料。吃了这种饲料产蛋率高,腌出的咸鸭蛋出红油。她给我讲完红心鸭蛋的秘密,我向她请教怎么腌鸭蛋,她说挺简单的,把黄土晒干碾细筛掉石子等杂物,草木灰,盐,按一比一比一的比例,加水和成粥状,包裹在鸭蛋上,要包严实,放在阴凉处一个月后,流油的红心鸭蛋就腌好了。

他们在河边养鸭已经好几年了,最大的客户是城里的各个单位。腌好的咸鸭蛋装进礼盒,供给单位做礼品。鲜鸭蛋卖给游人,有时游人也有买腌好的咸鸭蛋。男主人喂完鸭子,摘了一盘儿红杏请我们品尝,山下的红杏早已下市,而山里的却是刚刚成熟,鲜灵灵地惹人喜爱。男主人边抽烟边抱怨,生意越来越难做。他们夫妇今年还有三百只鸭子了,比往年少了一半儿还多。以前他们养七百多只鸭子,鸭蛋根本不愁销路,各单位订购都供不应求,每年有十几万的收入,从不用操心费力地零售。今年都半年了,单位订购还不到一万块钱呢,收入比往年得减少多一半儿。我安慰他说:“养殖业都不怎么样,养猪养羊都不挣钱。你这已经不错了,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他乐观地说。“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我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