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汛捞鱼散文

小编: 李长红

“嘀铃铃,嘀铃铃……”丈夫手机的铃声打破了炎热沉闷的氛围。他掏出手机:“喂,小李呀,黄河下鱼了?三门峡昨天放水?平陆已捞上鱼了?嗯,我等你,咱一起去!”

看着丈夫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就知道必定要去黄河边赶鱼汛了。他径直跑到楼上拿上早已备好的渔舀,乐淘淘地发着了车,小李与老婆已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他们乐滋滋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赶鱼汛的队伍。

汽车在新开的盘山路上摇呀摇,颠呀颠,等我们风尘仆仆赶到黄河岸边,太阳已无精打采地蹲在了西山头上。放眼望去,眼前的水域极其开阔,看不出向东流的痕迹,风儿吹着满眼的波纹向上游涌去。再回头望望,噢!脚下就是家乡南山的小北京河堤村呀,只是原来的村庄已葬身河底,成了小浪底的库区。

顾不得感慨,先看看河里有没有鱼吧,河水还算清澈,慢悠悠地涌动着,一位有经验的大叔告诉我们:“耐心等吧,看样子今晚汛期赶不到这里”。急也没用,只好在百米外安营扎寨。

整整一个晚上焦急的等待,时而打打电话,时而扯着嗓子问问情况,时而望望河水涨势。好容易等到天微微亮,侧耳细听好像听到了浪涛声,丈夫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背上渔舀向河岸奔去,刚到岸边,只见他握杆挥网向河里捞去,看到沉甸甸的样子,河里真有鱼了。其他人各自向早已瞄好的岸口奔去,拉开了捞鱼的架式。

我急匆匆来到河边,再次放眼望去,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是附近的水域能看清了,河水浑起来了,水势涨起来了。啊,河头下来了,一米多高的浊浪一层赶着一层向前方推着涌着,河头过后河面上漂浮着似鱼非鱼的东西。我想定睛看清河面漂浮为何物,丈夫叫我过去帮忙,他穿着短裤甩着大脚板在细细的沙滩上来回奔跑着。

我挽起裤子,脱掉鞋小心冀冀向他靠近,河水涨了十几米,浪头哗哗地拍打着河岸,我一手拿着装鱼的袋子,一手拉着一根棍子,脚步细碎急促,以防陷进淤泥不能自拔。靠近河水时感觉脚下有东西蠕动,低头细看,河水冲涮出的小沟小渠挨挨挤挤爬满了黄河虾,是从浑黄的河水中逃出来的。

啊,太多了!伸手一抓一大把,我兴奋得大叫:“哦,虾,这么多虾”!只几分钟我就捉了半蛇皮袋。

我只顾贪婪地捉虾,没曾想两只脚已陷淤泥里,丈夫过来拉出我笑着说:“看把你稀罕的,一会捞条大鱼让你见识见识。”他找了一块大石头让我站上去,吩咐我小心点。

我虽然会游泳,但在浩浩荡荡打着漩涡的黄河面前还真有点胆怯。我站直身体,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一手拄棍保持平衡,一手打打手语,指指方向,丈夫根据我的指点一条条鱼被捕进鱼网。水势越长越大,脚下的石头刚才还高高在上,现在水已舔到我的脚脖了,水混浊得变成泥土色,河面密密麻麻,像千千万万雨点落在水面,荡漾开的波纹圈连圈,圈套圈。细看那是无数条鱼嘴伸出水面在逃生。大的有碗口那么大,小的只有黄豆那么大。转眼间我发现那圈圈点点变成无数小帆划开河水向着岸边游来,那肯定是群鱼在结队大逃难,一条头鱼游到了我跟前,我手起棍落打中鱼头,那群鱼甩甩尾巴溅起串串浪花调头跑了,只留下中标的那条鱼翻着鱼肚白漂在水上。

此时捞鱼到了节骨眼上,网网不放空,河面热闹极了,一条条鱼摆着尾巴跳出水面,又弯成弓形无奈地落到河里,捞上的鱼被扔到沙滩斜坡上,蹦跳着翻滚着又想逃回河里。我跳下石头回到岸上去捡鱼。“啪、啪、啪”一条条大鱼被扔上岸来,我呵呵笑着,来回奔跑着,追赶着,抓住一条条鱼尾巴扔进袋子。那些鱼遭遇灭顶之灾,心尤不甘地挣扎着,可怜巴巴地张着大嘴,身体一弯一弯相互碰撞着,想集体挣破牢笼,可捞上来的鱼哪有再让逃走的道理?

我正想着,听到丈夫“哎呀”一声,我一看他两手拽着网杆身体向后倾着,网里的`大鱼与他势均力敌僵持着,我脑子里立马想到“拔河”一词,想赶过去助他一臂之力,没想到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没事,反正已成泥猴,不在乎衣服上沾点泥巴,我翻身爬过去抓住网杆一起用力,那鱼一个回跳,让我们措手不及,倒退几步摔在地上,鱼网也被拖了出来。好大的一尾扁嘴黑鱼呀,足有七八斤重,我们抬着渔网向出走,那鱼使出牛力气挣扎着溅得我们满脸满身泥水,等拖到岸上倒进袋子,我们已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黄泥滩上,看看捕捞的几袋子鱼,有一种大获全胜的喜悦……

休息片刻,我抬起头,放宽视野欣赏起眼前的景色:太阳已从东方冉冉升起,赵家岭黄河大桥的轮廓清晰可见,周围的青山静静地展示着它们连绵的秀美,静听有隆隆的轰呜声,那是引黄工程打洞施工的声音……

河水渐渐趋于平静,满河的漂浮物忽游着摇晃着,只闻到浓浓的泥腥味,鱼腥味。唉!整河的鱼虾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可怜那些小鱼小虾也未能幸免于难!为什么会这样?

我掬起一捧水,噢,一捧水半捧泥。我撩起水想洗洗脸,却抹了一层黄底霜,原来“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本意是这样的。是呀,人们在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同时,也深深地伤害了这些大自然的生灵。再看那捕捞来的几袋子鱼,我再也找不到凯旋的喜悦,再也没有了急于品尝的胃口,倒是对鱼族产生了几多不公,几多怜悯……